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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保温杯到人工心脏,这家公司的技术实在太能打了 | 创视界

量子位 博雯 创新工场 2022-10-07


欢迎来到创新工场与科技自媒体量子位联合出品的科技创业访谈栏目「创视界」,本期我们邀请到:创新工场系企业、软体机器人科技有限公司(SRT)的CEO高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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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硬科技创新里,软体机器人是个特别的存在。
 
一方面,它是一个“异类”赛道。机器人不算是新兴领域,小至扫地大到汽车生产制造,都有其身影——但大众直接联想到的机器人,都是“硬体”机器人。
 
软体机器人不一样,蛋清中抓取蛋黄、端茶倒水,还能被用于医疗等领域,比如帮助中风偏瘫患者进行手部康复训练。



在全世界范围内,这都是一个全新的产学研前沿领域。
 
然而另一方面,软体机器人的开拓中,又有一家中国创业公司“小荷才露尖尖角”,正在以技术突破引领产业化应用和落地。
 
最硬核的创新是什么样?
 
一家公司,定义一个赛道。
 
软体机器人,是一个赛道,也是一家公司。
 
2016年,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老师高少龙,科研一线感知春江水暖,下定决心开启创业。
 
感知的热潮就是“Soft Robotics”,于是他创办的公司就叫软体机器人科技有限公司
 
现在,这家公司获得了国家级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荣誉称号。不仅是产学研转换、硬科技创新的代表性案例,也是横跨材料、AI和机器人等领域的交叉创新型企业,而且在半导体、食品生鲜、3C、汽车配件、医疗器械等20多个领域都展现了生产力。
 
甚至取得的最新技术突破,让人工心脏的制造成为了可能。
 


— 1 —
让人工心脏成为可能
 

量子位:很少有人会以某一个领域或技术为自己的公司命名,当时是怎么考虑的?
 
高少龙:其实公司刚成立的时候,软体机器人技术还不是一个学科名。最早是有一篇论文中提到了Soft Robotics,还没有中文译名,我们就自己发明了一个中文译名,叫“软体机器人”。

后来很意外,也很幸运,这个名词从此之后变成了一个专有名词。
 
量子位:所以如果以后有了赛道,你们就相当于成为了赛道的定义者?
 
高少龙:希望如此。
 
量子位:2021年,SRT取得了哪些重要进展?
 
高少龙:我举其中一个吧,复杂内腔弹性体的一次成型技术。
 
听起来比较复杂,但实际上就是一个异形气球,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通道。这项技术的重大意义,就在于使人工心脏的制造成为了可能。这也是软体机器人技术现阶段的一个高地。
 
人工心脏的一个最大挑战就是最好一次成型来提高它的可靠性。我们通过三年时间,找到了一种很特殊的模具材料,能够实现外观组织形态和内向结构的可能性,最终以一种特殊的工艺实现了技术突破。通过这项技术,我们就可以把人体心脏内任何组织的所有血管一次性全部呈现出来。
 
所以可以说,人工心脏现在在工艺上已经没有障碍了,剩下的就是病理学或生理学的实验。
 

— 2 —
传统机器人只覆盖4%的市场
 

量子位:软体机器人的技术都在哪些行业应用
 
高少龙:我们进入了二十多个行业,如果从技术应用上来分,实际上就是柔性异形易损产品。
 
根据世界机器人联合会(IFR)的统计,我们整体的工业产品里有 96% 是柔性异形易损产品,比如我们吃的包子饺子、医疗用的试管,这些产品肯定和汽车是不一样的。也就意味着,传统的机器人只覆盖了 4% 的生产应用场景。

SRT柔性夹爪应用在蛋饺生产线
 
量子位:能举几个例子吗?
 
高少龙:举几个大家都想不到的例子。
 
比如说在仿真花这个行业,它的柔性生产就必须要依靠软体机器人技术,因为传统机器人技术捏不起假的树叶和假的花瓣。没有我们的技术之前,就是人一张一张地挑。
 
另一个例子是我们经常用的保温杯,可能大家会觉得非常简单,但这样一个金属品,如果没有软体机器人技术,用传统机器人技术生产出来的杯子会漏气。
 
我们用了一年的时间,带动了全球保温杯行业的智能升级,整个行业几乎所有的新的设备都是我们出的。
 
量子位:进入这些领域时困难吗?
 
高少龙:说实话并不困难,都是这些领域主动伸出橄榄枝。因为软体机器人的技术的一个优势就在于所有人都看得懂,而且所有人都需要。
 
 
— 3 —
只有够大才能够强
 

量子位:已经官宣的来看,目前SRT的商用涉及多个领域,比如半导体、食品生鲜、3C、汽车配件、医疗器械等等,以创业公司涉足的范围来讲,有点“大”…
 
高少龙:其实我跟我的合伙人团队一直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就是我们始终认为一家科技公司只有够大才能够强。
 
坦白讲,这个观点跟主流的投资机构和大众认知是有点相悖的,因为一般大众会认为科技机构应该是一个比较专注的、小而美的团队。
 
但我们始终坚信,自主创新实际上是一个系统工程,它不是奇思妙想,而是需要一个庞大或全面的创新体系、研发体系来支撑。
 
量子位:实践验证之后的思考?
 
高少:一开始我们的很多研发部门是散落的,我们一直忍耐着,等到我们的自主创新体系搭建完成,才能实现我们希望达到的运营状态。
 
在去年年底我们发现,所有的研发部门的自主创新终于汇集到一起了,这些从不同方向出发的研发任务,终于汇聚到了我们整体的产品体系内,也让我们在诸多市场都达到了头部的地位,这是我们觉得非常有成就感的一个时刻。
 
量子位:感觉你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版图或者是画卷,是终局之下的落子?
 
高少龙:是的,你说的很准确。
 
量子位:为什么会形成这样一种状态?
 
高少龙:主要还是因为我们的技术起点不一样,技术创新大概分两种状态:
 
第一种,我们处在一个成熟的技术体系内,我去补一个板块,这样技术创新很有价值。在这个过程中,实际上是不需要做太多的工作,只要把某一个点去升级好就可以了,这样的公司一般就是小而美的。
 
第二种,另一种状态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是当你遇到了一次基础的技术创新,这个时候其实在你面前展开的画卷几乎是无穷无尽的。
 
碰到这种情况,我们可以选择等等别人,直到大家产业协同的做法;还有另一种做法,就是我们正在执行的策略:把整个市场都吃下来。
 

— 4 —
猫、牛和狼
 

量子位:过去一年来“硬科技创新”、“产学研转换”都喊得很热闹,对你们有什么影响吗?
 
高少龙:作为一家小微企业,我们是有自己的材料学实验室的,还有电器实验室和工艺实验室,员工在里面的工作真的就是做实验,目的性不强,很像一个研究机构的样子。
 
这也带来了我们比较有意思的一点,就是公司内部的交流和文化不容易统一。
 
量子位:怎么说?
 
高少龙:我们公司其实有三支队伍, “猫队“、“牛队”和“狼队”。
 
猫队指的是我们充满好奇心的基础研发队伍。我们不需要他们挣钱,但一定要保持探索精神。
 
牛队就是我们的工程队伍,做了非常多交付的工作。这支队伍的风格就是稳健,因为需要保交付,所以相对科研的创新来说是完全另外一种状态。
 
狼队就是我们非常引以为傲的业务团队,非常精干。我们现在服务全球300多家客户,订单从几千、几万一直到三四千万,实际上只有8个人来服务。
 
量子位:三种队伍目前的人才供给是什么情况?
 
高少龙:牛队和狼队还好,不过我们的猫队现在是极缺人的。

现在做软体机器人方向毕业的硕士,只有想不想读博,没有不能读博的;读软体机器人博士的,只有想不想当老师,没有当不当得了老师的。软体机器人的高端人才在学术界太火了,所以猫队的人才我们只能自己一个一个培养。
 
量子位:具体怎么培养?
 
高少龙:我们和高校会有联合实验室,完全在我们的体系下去培养。自信地讲,我觉得我们的培养体系比部分高校还要好,算是比较领先的,包括我们的实验设计,我们需要挑战的技术高度,都已经比很多高校都要高了。
 
量子位:在企业里搞科研,这两年也被大家讨论很多,你觉得组织管理上该做什么?
 
高少龙:首先当然是管理层的重视,给他应得的尊重和以及合理的薪酬。
 
其次是给他们更多挑战性的任务,而且对于任务的考核是完全新的一整套体系。
 
量子位:不同团队之间是怎样磨合的?
 
高少龙:举个例子,当我们的研发人员说差不多了,其实在工程人员看来可能还差很多。因为以一个工程人员的逻辑,听到另一个接口部门说“差不多了”,他会认为是下周就可以交付的状态,这时候大家就会产生认知的误差,然后互相“吵架”。我们在这个过程中就是要不断地梳理,去把流程理顺。
 
还有就是,我们要把开放性的研发、工程性的研发、交付性的研发具体细致地分开。我们认为这是从体系上去保障我们的研发力量,给“猫队”成就感和获得感的一个重要的保障。
 

— 5 —
终极的场景是人机共存
 

量子位:软体机器人的终极的目标场景会是什么样?
 
高少龙:人机共存。
 
机器人技术与人类本身的共存效果一直不好,机器人其实一直都是游离在人类之外的,这受限于传统机器人技术的控制原理以及结构组成方法。
 
量子位:听起来是一个非常非常大的话题?
 
高少龙:是的,要理解人类的和机器人共存的场景,就要明白我们需要使用一个什么样的体系?什么样的安全标准?什么样的设计标准?
 
更重要的是,我们认为一个科技企业,需要为此积淀基础研发的很多细枝末节,最终它会汇聚成一套管理体系,或者是产品设计体系和产品设计理念。
 
量子位:现在有哪些能看见的进展?
 
高少龙:我们现在初步的探索是手部的外骨骼。通过这样的一个产品,我们就在探寻机器人技术和人体紧密结合的路径,这对于我们的医疗事业部也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
 
我们希望能探索出来机器人与人类共生的一整套技术体系,里面包括传感器、动力源设置,以及整个机构设计的一些基本原理,实际上是开启了全新的一段原理级的创新。
 
SRT软甲手部康复机器人
 
 
— 6 —
头部公司会在未来五年显现

 
量子位:新的这一年的目标是什么?
 
高少龙:求稳,因为我们已经完了组织体系的搭建。今年我们希望营业额能过亿,订单额能在2~3亿之间,相比2021年应该是大概5~6倍的增长,并且将这种增长速度保持一段时间。
 
今年我们的工作目标就是产能建设,还有重点研发计划的推进。
 
量子位:SRT到了什么阶段,才会让你觉得是最幸福的时刻?
 
高少龙:我们现在处在温饱下的渗透状态,因为我们的业务线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只要不断把它体系化梳理好,然后让它的研发效率更加提升就ok。
 
我们认为这个阶段大概需要3~5年的时间,第一个指标就是销售额大概10~20亿的水平。
 
同时我们也具备了很完善的,从研发到工程到市场的流程和体系。这里面当然会有一大批中坚的研发人才成长起来,到那个时候我们认为才迎来了最幸福的时刻,也就是我们可以自发地产生大量研发成果的时刻。
 
量子位:未来3~5年内,我们这个领域里面会发生一些什么样的变化?
 
高少龙:首先,软体机器人领域的所谓的头部公司,不管是不是我们,都会明确显现。这会给技术公司、技术部门,或者说研发机构一个非常大的促进,让他们更有信心投入更大的研发精力,也就进入一个轮子快速转动的正循环。
 
第二,研发机构的人员溢出效应开始出现了。因为最早大家都在建实验室,实验室建立之后,它的更新速度没有那么快,这也就意味着,我们作为软体机器人领域产业界的公司,获得人才的效率会逐步提升,因为基本每个实验室一年都会产生 2~3 名博士。
 
第三,随着我们各个公司的发展,离职员工的增加也好,或者刚才所说的学术机构的溢出效应也好,我们认为更多更小、更好玩的创业公司和创新团队会逐步出现,让整个软体机器人技术的丰富度极大提升。
 
综合来讲,就是整个行业的研发进度会快速地翻滚起来。
 

— 7 —
硬科技创业
 

量子位:2016年3月创业,当时最大的一个驱动因素是什么?
 
高少龙:就是对技术的惊讶,我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机械结构。当时是觉得,这样的结构如果不出来创业简直亏死了。
 
量子位:当时在北航里是有编制的,创业需要下决心吗?
 
高少龙:当时我父母都反对,还好老婆支持。我老婆说你要是失败了,反正家里也能过,还有饭吃(笑)。
 
量子位:过程中有没有什么样的一个时间节点,让你觉得创业好像能成?
 
高少我们到今天都还是战战兢兢的,公司经营活有 100 种活法,死也有 100 种死法,我们一种保持着创业的“危机感”和“清醒感”,每一天都会琢磨着也许一个月之后就完蛋。实际上这种“危机感”常态应该一直伴随着我退休。
 
量子位:现在已经在一些领域里有很深的壁垒和护城河了,为什么还有这样的危机感?
 
高少龙:危机感来自于我们底线在哪,如果我们的底线是大家吃饱饭,或者说是衣食无忧,那早就没有危机感了。
 
我们现在的危机感,其实是来自于对整个团队的责任,我们只能往前走,不能往后退,就是停下都不行,你只能快速地发展。
 
像我们的创业伙伴和同事,他们也有发展诉求,现在比我小 10 岁的同事,我希望他 10 年后也能和我一样,具备我现在的效能,甚至比我更好,那么我就要需要给他提供发展平台,
 
量子位:创业这几年里遇到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高少龙:实际上是心态,可能是每个创业者都要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态,第一个接受自己是普通人,第二个接受自己的合伙人是普通人,最后是接受自己的同事是普通人。
 
我们无法期待意外的好事发生。我之前总希望我的研发部门突然出现一个惊世骇俗的产品,销售一下子起来了,然后我也希望我的员工每个人都能超水平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但实际上你要面对自己的普通,在这个基础上又要把事情做成,这里面就需要蛮强的心态调整。
 
量子位:这样的心态变化是不是跟所处的行业也有关系?国内外都没有现成可参照的同行,永远是自己跟自己在跑?
 
少龙:当你面前展现的是一幅辉煌的图卷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自己很渺小,也会很谦虚。当你觉得眼前这座山就和你的肩膀一样高的时候,人就会自大,实际上就是还是眼界决定的。
 
量子位:获得了创新工场的投资,过程里有没有一些印象深刻的事情?
 
高少印象非常深的一点,首先开复老师太谦虚了,从小他就是我的偶像,一直关注开复老师微博,然后第二个是在整个决策过程中我们非常意外的一点,我们作为一个技术初创的团队,自忖技术和业务虽然不错,但财务报表当时梳理得也不是很专业,其实还是有点战战兢兢的。但创新工场看完之后,在投决会上跟我说已经通过了,没问题,我们愿意参与。
 
我们当时很感动,因为这真的是完全基于技术、懂技术的投资人的专业判断,有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量子位:整个创业的融资过程顺利吗?
 
高少龙:算是比较顺利,因为我们很幸运,不断获得了对技术有执着追求的一批股东的支持。当然我们也要感谢学术界,因为学术界把软体机器人现在搞得很火,也就意味着我们受到的认可度会越来越高。
 
量子位:都说中国正在进入一个新的创新周期,还是与全球同步的技术创新周期,你有这样的感知吗?
 
高少龙:我觉得这非常明显,这确实是中国整体正在呈现出的状态。
 
我们的创新能力,一是来自中国巨大的产业基础。实际上创新不是凭空产生、或者靠聪明产生,而是靠产业基础迸发出大量的需求,然后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产生创新。我们的产业基础以及良好的营商环境是产生大量创新的一个前提条件。
 
第二个是我们的工程师。中国有世界上最大量的工程师,我们的技术教育,尤其工科教育做得这么好,也给我们提供了巨大的支撑。
 
中国的硬科技创新不只是这几年的事,我们这一代人其实是“乘凉”的。包括我们的院长培养出一代代的人才、我们的师兄姐们帮我们做好了基础设施的建设,做好了市场的培育,我们这代人肩负的任务是蛮重的,真往大了说,希望通过我们共同的努力,把中国变成世界级的工业强国,这里包括工业设备的输出,也包括工业生产方法的输出。
 
量子位:有什么创业心得给年轻一代的硬科技创业者?
 
高少龙:我们公司内部始终认为,技术本身“不值钱”,一套以技术为内核、以工程为包裹的健康的体系,能交付给客户完整的产品,才是有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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